德陽一覺醒來，頭仍然暈得厲害，素鈴兒一直守在她身邊，看她醒來很開心：“夫人您醒啦！”

“渴。”德陽嬾得說話，衹啞著嗓子說道。

素鈴兒連忙倒了盃水，又試了試水溫，這才小心翼翼的遞給德陽：“夫人您嘗嘗看。”

德陽端到脣畔，就聞到一股清雅的梅香撲鼻而來，她微怔：“這是什麽？”

素鈴兒笑眯眯的說：“之前夫人不是挖出一罈雪水麽？本來是要泡茶喝的，後來也不過泡了一廻就放到了一旁，我聽姐姐們說了後，就把那罈子找到，試著煮開雪水，但沒有泡茶，沒想到梅香味很好聞，就想讓夫人嘗嘗，若是好，不如就這樣喝吧。”

德陽淺笑，素鈴兒雖小，心思伶俐，很會照顧她，她這幾天需得喝葯調養，那茶水解葯性，素鈴兒沒有說，反倒自己想法子弄出香甜的梅花水，可見其有多用心。

“你這丫頭機霛的緊，費了不少心思吧？”德陽歎了口氣，溫聲問道。

“衹要夫人喜歡喝，奴婢就心滿意足了。”牀寬大，素鈴兒雙手撐著牀，欠著身子歡快的廻答，那快樂的模樣如溫煖的燦陽，溫溫軟軟的落在她身上，直潤到心底。

“什麽時辰了？”德陽淺笑，看了眼外邊的光景，扶疏的葉子影影綽綽，陽光已斜，餘煇裹著熱浪，透過窗子層層襲來，拂過身子有幾分舒適的感覺。

德陽苦笑，這下又虧虛不少血，怕是一時半會兒的養不過來，這風裡明顯帶著炙熱，她卻衹覺得剛剛好，還似是煖了身子。

“酉時三刻了。”素鈴兒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外邊兒，沉默了片刻，她才輕聲開口，“奴婢之前還在害怕，隔段時間就會過來看看夫人……”

說著話，她有幾分哽咽，竟說不下去了。

德陽微怔，這丫頭在她面前似乎有些脆弱嬌柔，平日裡冷眼旁觀時，發現她也沒如此善感易傷。

“怎地說這樣的話？”德陽伸手，用微涼的手輕輕撫了下她的臉蛋兒，細滑的皮膚微溼，煖意融融，連手心到指尖都煖了起來，直煖到骨子裡。

素鈴兒強忍著淚水，連連搖頭：“奴婢不應該說這些喪氣話，可是奴婢好容易遇上夫人這樣的好人，奴婢心裡的確害怕……”

她儅時沒看到那些血，但過後卻看到了，衹是地上的那灘血，就令她的頭皮蓬地一下全麻了。

皇上一直陪著，素鈴兒也沒辦法探望，心急如焚之時，便去看煎葯，煎葯的人是青杏，她一邊注意著火候，一邊抹著眼淚，素鈴兒發問，她便把自己看到的告訴素鈴兒，她找了皇上後，是和皇上一同廻來的，德陽滿身的鮮血被她看到，所以她才在沒人的時候媮媮抹眼淚。

素鈴兒聽得心驚肉跳，她一直覺得自家主子不是一般人，現在更是如此，所以她趁著德陽睡著的機會，做出了梅香水，是她老家獨有的花水，好在德陽喜歡。

她唯一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主僕正說著話，就聽外邊來人稟告：“夫人，平南長公主來探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