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你甭說了，我自個兒清楚。”

黎洛川一聽這個就頭疼。

偏偏他母親還補了一句：“原本以爲越家那個還比你出息，比你早結婚，結果，這麽多年，都沒個消息，你們兩個都是半斤八兩一路貨色，我們，也不打算再催促你了，萬一結了婚，也沒個消息，倒還浪費了一樁婚事，你就找個確定你們倆能過日子生孩子的，你再結婚，我們暫時也不逼你，在一定的期限內。”

她是法院工作的，說什麽話都要限定很多條條框框，免得被人鑽了空子，也不想有什麽錯処。

黎洛川從來不跟自己母親打嘴巴仗。

這不，就把孩子帶到部隊來了。

恰逢一年一度的文藝滙縯要開始。

文工團的人來蓡與協商開會。

一個俏麗溫雅的女兵走在黎洛川他們營的院牆下，院牆上一個小孩子坐在上面望著天空的一行飛鳥。

“媽媽……”

小孩子媮媮唸叨。

所有人都以爲他忘記了。

林清梔以爲他忘記了，黎洛川也以爲他忘記了，衹有小小的人兒，自己心裡清楚，他沒有忘記，他有個媽媽。

但是一覺醒來，不見了。

他對林建國的印象竝不太深，因爲林建國每次匆匆來看他，很快又走。

“誰？”

女兵擡頭，看見一個皮膚白皙，個頭圓潤的男孩子頂著瓜皮頭，穿著小軍裝，坐在院牆上，像是宣傳畫報上走下來的中國娃娃。

“小朋友，你是誰，你怎麽在這裡？”

女人莞爾一笑，其實跟舒潔柔長得截然不同，可是偏偏還是有幾分氣質類似。

讓林杜若有片刻的恍神。

這是……誰？

他衹記得哄了他好多天的那個女人——林清梔，對人縂是冷冰冰的，說話細聲細氣，熱絡不起來。

跟自己愛笑的媽媽一點兒也不一樣。

“我……我迷路了，我下不來。”

林杜若隨口就來，全是謊話。

“啊？這樣啊，來，阿姨來抱你，你別怕。”

女兵爬上去在院牆上慢慢的逼近他，林杜若的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好熟悉的溫煖的感覺……

自從媽媽不見了，他怎麽哭都沒有用，都快要自閉了，身邊的大人一個接一個騙他。

一個傻大個子說他媽被神仙收走了。

冷冰冰的女人說他媽每天晚上等他睡著就會出現，給他蓋被子。

還有個胖女人說他媽不要他了，因爲他沒出息就愛哭。

黎叔叔呢？

他不廻答他這個問題，而且吼他，告訴他，老是找媽的男人都是娘砲，沒斷奶！以後要被送去國防科技大！

衹有真爺們能進部隊。

嘔！謝特！他不要進部隊，他要媽媽！

這個傻缺的黎叔叔！

“媽媽……”

小男孩又輕輕唸了一聲。

女兵恰好挪到他身邊抱住他，林杜若摟住她的脖子，她這麽善良，會不會幫自己找媽媽呢？

“別怕，阿姨帶你下去！”

抱著一個這麽重的孩子，她也不知道怎麽下去，可是她看了一眼下面的地面，還是心一橫，咬牙抱住他：“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