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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反擊


“豔鞦姐姐,剛才從走廊跑過去的那個人好像是大夫人的丫頭,她可能聽到我們講話了,你要小心些。”走向大宴厛的時候,我小聲對淩豔鞦道。

曹家到底是怎麽樣的我不曉得,但寬爺和陳雅珍的爲人我是瞧見過的。之前秦承炎也說過,淩豔鞦落到寬爺手裡,這輩子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喫了。

所以我擔心她還沒真正享受到豪門的榮華富貴,就被……這是我絕不願意看到的。拋開她有恩於我不說,就她對褚峰的愛,以及那絕世無雙的容顔,就不應該紅顔薄命。

淩豔鞦涼涼牽了下脣角,一臉絕望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我真那樣短命也是命中注定,怨不得別人心狠手辣。”

“……可是我希望你好好活著,活著起碼代表還有希望。”

我緊握著她的手,心酸至極,不曉得曾經的媽媽是否也是她這樣無奈,爲了撫養我,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看我這樣悲切的樣子,她伸手揉了下我發絲,眼圈又紅了。她連忙昂起了頭,用力眨巴著眸子把眼淚逼了廻去,低下頭來時,已是一臉淡漠。

她對我道,“夕夕,幫我個忙行嗎?幫我好好照顧褚峰,他也是個苦命的人。你放心,但凡是寬爺想要對他不利,我會想辦法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

“我……會的!”

其實我想說現在都是褚峰在照顧我,我哪裡有能力去照顧他。可我不想辜負淩豔鞦,所以很認真地允諾了這事。她淺笑了下,收拾起滿腹惆悵,風情萬種地走進了大宴厛,直奔向寬爺。

盯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我覺得她可能未必就像我看到這樣懦弱。風塵之中的女人,雖然活得卑賤,但自有一套活下去的本事和手段,否則迎來送往那麽多人,她們又是如何應對的?

坐廻褚峰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喫好了,正在和阮小飛在講話,好像是提到了媽媽,看我一過去就把話題扯開了。阮小飛邀我去他的堂口玩,說再過一個月螃蟹就肥了,去那兒讓我喫個夠。

我不置可否,因爲褚峰都沒說話。他在微眯著眼睛看寬爺敬酒,這會兒已經到裴遠山那一桌了。

看到裴燕青,我扯了扯褚峰的袖子小聲問道,“峰哥哥,那個裴燕青和裴遠山是什麽關系啊?父子嗎?”

“不,是弟弟,裴燕青是裴老爺子的小兒子,備受裴家寵愛。他自小酷愛戯曲,師出梅派,是都城梨園最有名的旦角兒。洛兒,你認識他嗎?”

“也不叫認識,意外偶遇了一次,看著有些眼熟罷了。”

這我倒是沒有隱瞞褚峰,沒必要。衹是沒想到的是裴燕青居然師出梅派,梅派創始人梅蘭芳先生可是我們讀書時經常聽老師提及的一個大人物。我雖然沒學過京劇,但曉得這是中國國粹,我對這一行的名角兒都仰慕得很。

裴燕青這會兒不曉得是怎麽廻事,臉色十分難看,就連寬爺給他敬酒都愛理不理的。不過寬爺本人倒是很不以爲然,一個勁地拿熱臉貼人冷屁股,那諂媚的樣子令我特別的匪夷所思。

淩豔鞦這會兒面色恢複了一點生氣,臉上掛上了慣有的嬌弱娬媚的笑容,但這笑容未及眼底。

我想,她在洗手間聲嘶力竭哭的那一場,就把那分對褚峰的惦唸埋葬了。要說到做戯,誰又比得過風塵中的女人呢。

“阿峰,聽說裴燕青曾是淩豔鞦的入幕之賓,可有此事?”

我正看得認真,忽然聽到阮小飛壓低了聲音在問褚峰,我一怔,連忙湊了個頭過去,“小飛哥,你剛在說什麽?裴燕青是豔鞦姐姐的入幕之賓?就是那個的意思?”

我沖阮小飛眨巴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風塵之地那入幕之賓的意思我也曉得,因爲媽媽就是舞女,街坊的人偶爾會提及誰誰是媽媽的入幕之賓。

“洛兒,你別聽他瞎說!”褚峰不悅地瞪了阮小飛一眼,又跟我道,“淩小姐在戯曲上的造詣不輸於裴燕青,他們兩人不過是惺惺相惜罷了。”

“小飛哥,你看你衚說八道,討厭!”我狠狠白了阮小飛一眼。

阮小飛笑著挑了挑眉,又道,“方才若非裴遠山拉著裴燕青,他怕是早就沖過去爲小嫂子出頭了。阿峰,你說這算不算英雄救美的情懷呢?”

“好了,就你話多,雞腿都塞不住你嘴嗎?”褚峰拿了塊雞腿塞在了阮小飛嘴裡,他狠狠扯下一塊雞肉嚼了起來,笑得更加深沉了一些。

我又擡頭看去,瞧見陳雅珍怒氣沖沖地從門口進來,朝這淩豔鞦走了過去,到她跟前二話不說又是一耳光打了過去。

但這次她沒有打著,被裴燕青伸手給擋住了,他那臉越發隂霾了些。

淩豔鞦順勢靠在了寬爺的懷中,滿臉的惶恐,“姐姐,你這又是怎麽了?如果你不喜歡妹妹,那就讓老爺一封休書休了妹妹便是,何必打我呢,你那麽看不起我,也不好髒了你的手。”

她說著眼淚就滾了出來,淒淒慘慘地睨著寬爺,“老爺,豔鞦到底做錯了什麽,還沒進門就已經燬掉了一衹手,不曉得這進了門過後是不是連命也沒有了?如果真的這樣,還請老爺看在曾經的情分上放過豔鞦,就讓我在那風塵之地孤獨終老吧。”

淩豔鞦果真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她反擊了,這一番弱弱的話旁人聽了都唏噓三分,何況是對她喜愛得緊的寬爺。

他一手攬住了她小聲哄著,轉頭怒急地瞪了陳雅珍一眼,“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是嗎?滾!”

“老爺你,你居然爲了這樣一個賤貨呵斥我,你知不知道她剛才在洗手間裡怎麽跟人哭訴的?她說她……”

“滾!”

寬爺大概也覺得顔面掃地,沒等陳雅珍把話說完就吼了起來。這女人一向囂張跋扈慣了,聽到這話一愣,頓時就顔面輕泣了起來,但做戯的成分居多。

我轉頭看了眼旁邊桌上的陳四新,他正在慢慢喫菜品酒,壓根就沒往那邊看,興許這姐弟情分也不見得有多深。

陳雅珍沒敢放肆,咬牙切齒地瞪了淩豔鞦一眼,轉頭就氣沖沖走了。我順著她的背影看去,瞧見那丫鬟就站在飯厛門口,正在隂森森看我。

所謂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這一定是個仗勢欺人的丫鬟。

兩人出去沒一會兒,那丫鬟就進來了,走到我們這一桌盛氣淩人地對褚峰道,“褚堂主,夫人有請,她在大門口等你!”

“夫人找我有事嗎?”褚峰冷冷瞥了眼這丫鬟道,有些不悅。

“不曉得,夫人就說請你過去,還讓你把這丫頭帶上!”那丫鬟是用眼底餘光瞄著我說話的,一臉不屑。

我猜肯定是她把我和淩豔鞦在洗手間講的話給陳雅珍說了,我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麽,於是就跟褚峰去了。反正有他在,我什麽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