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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天际初亮,下了几日的小雪,终于停住了。

  李斯恪裹着被子将醒未醒,朦胧着眼睛。耳边听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的窸窣声响,再难睡下。便踢开汤婆子,裹着被子坐起身来,醒了会神,才穿衣洗漱。

  “娘,我也来帮忙。”李斯恪刚出西厢门,便见张英娘和敏哥儿一人拿着一把木楸,吭哧吭哧的铲雪清路。

  “也好,你们兄弟俩一块活动活动。我先去拾掇一下灶房,等吃了饭,我还得去顾老相公家帮忙洒扫。”张英娘将木楸递给李斯恪,转身去灶房里淘米煮粥。

  “敏哥儿,待会我俩堆个雪人如何?”李斯恪一边铲着雪,一边偏过头说话。

  “哥哥,我待会得去先生那里听讲,怕是不得空。”李斯聪气喘吁吁的说道。

  敏哥儿虽比自己小三岁,但是个子却和自己相差不多,李斯恪常常以为两人一般大。

  “我都糊涂了,这两日见你休息在家,还以为你已休假了。”李斯恪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咧嘴笑了笑。

  两人又忙活了一刻钟,才终于把雪都堆在院子一角。正巧张英娘摆好饭,抬手招呼他们:“你俩歇一歇,快过来用饭。”

  “好咧!”李斯恪答得干脆。他放下木楸,揽着自己兄弟一齐往屋里走去。

  吃罢饭,各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李斯恪也掂着几角碎银子,腰上系着戥子、夹剪,往沽酒的地方去。

  要想酿酒,总也得知道行情。自己两眼抓瞎酿出来的,万一不和时人口味,岂不白白糟践粮食?

  李斯恪打算找管龟蒙家商议,看门的仆妇却说:“少老爷送太太回乡下将养了,过几日才回来。”既如此,李斯恪只好自己去沽酒了。

  幼时自己一到风雨、阴寒时候,便会咳喘不止,这两年好些了,但是也不敢胡闹过头。前些日子炎热,自己陪朋友喝了几杯,后面头疼了两三日。今日也只打算一样买一些,回去浅浅尝一口,剩下的都交给爹爹。

  他走到街上一家酒铺门口,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抬脚跨进铺闼子门,解开腰间系的两个酒葫芦,递给打酒的伙计吩咐道:“各打二两黄酒、烧酒。”

  “得嘞!客人稍等。”打酒的伙计接过酒葫芦,往墙边那一溜豆绿色的大酒缸走去。

  他将酒葫芦挂在柜台的钩子上,同另一伙计合手抬起沉甸甸的酒缸盖子,顿时酒香四溢。那诱人的酒香,瞬间窜进李斯恪的鼻子里,惹得他喉头发痒。

  伙计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持着酒提,从缸里熟练的舀起一提,又小心的掂了掂,然后抬手倒扣进酒葫芦里。

  “客人,您拿好。黄酒二分一斤,烧酒三分一斤,共计一钱银子,您可有零头?”伙计将酒双手奉上,客气询问。

  李斯恪系好酒葫芦,拿出碎银子和戥子,称了称。“多了一点,你稍等,我剪下来些许。”

  他从腰间解下夹剪,用力对着碎银子铰下去。然后拿出铜铃状装着蜡块的盒子,将银屑收集起来。又拿起戥子称了称碎银子,才交给柜台掌柜。

  “正好,您慢走!”掌柜的也用店里戥子称了称,确认无误,才客气送走了李斯恪。

  李斯恪出了店门,才不由咂舌喟叹,这酒真贵!

  米铺里普通的新米才不过十文一斗,哪怕是大户人家吃的稻香米,如今也不过四十文。这四两酒却是要一钱银子,足够买十斗米了!

  李斯恪由此更加拿定主意,要好好酿上几坛好酒,埋在自家院子里。等时候到了,再拿出来给敏哥儿换贽见。

  临近晌午,李德福提着钱袋子,哼着小曲回来了。他在门口跺跺脚,抖干净残雪,才脱下瓦楞帽进屋里来。

  “爹爹,你回来了!”李斯恪端着腌渍好的小菜,正从灶房出来,打眼看见李德福进来,赶忙走上前招呼。

  李德福掸掸帽子上的浮灰,将它放在堂屋的几案上。见自己儿子过来了,伸手接过碟子问道:“你今儿没出去耍?”

  “出去了。”李斯恪从旁边的火炉上,拿出温好的酒,递给李德福说道:“我去给您打了二两好酒,中午佐着小菜吃一些,暖暖身子。”

  “嗯!好酒!”李德福抿了一口,啧嘴叹道。

  “哼,前俩日也不知是谁捂着头,苦哈哈的说不吃酒了。这才几天,就又噇酒吃!”张英娘端着饭走过来,没好气的白了李德福一眼。“今日要是再吃得烂醉,我可不伺候!”

  “不敢,不敢。”李德福将酒藏在身后,小声讨饶:“就吃一盅,一盅。”

  李斯恪躲在一旁抿嘴偷笑,正巧被张英娘瞅见,立马装痴卖乖扶她坐下。“娘,您歇着吧,今日我来盛饭。”

  “哼!就你会卖乖。”张英娘虽然嘴上挑剔,但眼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