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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一醉方休•迁建阳(2 / 2)


翌日早上,赵攸怜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是哪里、甚么时辰、她睡了多久……

她只记得她昨夜和姜楠一杯一杯地拼酒,拼到后头直接倒头大睡、人事不省了……

她赶忙翻身下床,踩了鞋,将外衣披在身上,往门口走去。说来也奇,她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今早起来却头也不疼、眼也不花,走起路来觉着四肢百骸多了那么股子精气神——十年佳酿,果然不同凡响。

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头推了进来,林卿砚站在门框里,一身靛蓝劲装,手上端着一只装着清水的铜盆,正弯眼打量着她。

“起了?我还想着给你抹一下脸,直接抗到马车上得了。”

他迈进门槛,将铜盆放在桌上。

赵攸怜急急走到桌边,取过搭在盆沿上的白巾,放在水里浸湿拧干,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嘴里抱怨道:“要出发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叫我!让夫人看笑话!”

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模样看得林卿砚是忍俊不禁:“好了,逗你的。现在辰时刚过,苏鸢还在打点车马,少说也得半个时辰才能动身。”

“嗐!”女子将白巾往盆里一撂,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你给我出去,我要换衣服。”

“你换衣服还不让我呆着?你昨晚的衣服就是我给你换的……”

赵攸怜吃了一惊,忙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正是昨日穿的那一套,才反应过来她又着了这小子的道,拳打脚踢地将人给轰出了屋。

半个时辰后,南都留守府门前一长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启程了。林夫人因身子弱,半躺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由两个丫鬟陪伴看顾。回建阳的路很长,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绝不是甚么轻松的路途,可那却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老人们常说,落叶归根,或许是这么个道理。

赵攸怜不乐意另坐在一辆马车中憋闷,林卿砚便也随了她,让她骑着那匹情有独钟的小红马,同他一起走在车队的最前头。

丫鬟下人分坐在后头五六辆车马之上,整个车队从街头拉到了街尾,也称得上南都中一道胜景。

林家迁府之事早与官府通过了气,昨日林卿砚着紧命人知会了早时与林仁肇有些交情的同僚,礼数周全,让一众老少官员感慨林家有继。

是以今早城门前聚集了各府家丁幕客,奉自家老爷之命为林家送行。之中不乏南昌治中府的仆从,却不见他们的大少爷姜楠。其中缘由不言而喻,昨夜那姜公子足足喝下了一斤十年老酒,今日不睡到日上三竿只怕是醒不过来。

百姓见此情此状,方明白过来,江南战神、南都留守林仁肇的家眷后嗣将搬离南昌城。林将军忠义无双却死得不明不白,众皆叹惋,竟自发地聚集到城门口,分立道路两头,目送林家人离开。

车马上的丫鬟下人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念及这南昌城纵有千万般不好,终归算得上是一处故土,不由得潸然泪下。

江南林府的这二十几口子,便这般声势浩大地离开了这个曾被他们当做家园的豫章城。

按林卿砚这个拖家带口的走法,差不离要十日行程才能抵达建阳。前两日,林母的精神尚好,连日颠簸之下,虽然她咬牙不说,却能明显看出来这面色是一日较一日地苍白了下去。林卿砚只得一再放缓行程,走到第七日,行程好不容易过了半。

当夜,他们在贤溪县城中一家同华客栈下榻。

戌时将过,向母亲请过晚安,林卿砚、赵攸怜双双退出门外,林卿砚伸手关门时,似有一道微风刮过。回顾四下,客栈的走道以泥糊墙,四壁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找甚么呢?”赵攸怜好奇道。

“没甚么……”他摇摇头,“送你回屋。”

女子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在了前面。

林母腿脚不便,客房择在了一楼。下人则分住一二两楼。而他二人的住处皆在三楼。

三楼的住客少,过道中只冷清地摆了两盏忽明忽暗的灯烛。赵攸怜径自走向自己的屋子。推开门的一瞬,一道极快的黑影从黑暗中闪出,猛地扯住她的手腕拉去。她尚未来得及惊叫一声,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内倒去。右袂被人倏地拽紧,“刺啦——”凌厉的白光在空中一划,匕首冰凉的刀锋贴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那人一袭夜行衣黑得像墨,粗糙的大手自后摁在她的肩上,掐得她的肩胛骨一阵钝痛。更要紧的是脖间的那一柄匕首,森森然透着锋利的寒光,将她颈上的雪肌割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子涔涔地冒了出来。

黑衣人劫持着她站在一片漆黑的屋内,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林卿砚站在屋门口,一双眸子幽若寒潭,手上紧紧地攥着那片从她身上撕下的衣角。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久违了,林公子。”

她身后的黑衣人陡然发声,声线压得极低,很是瘆人。

这声音,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