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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孟岽庭有些不满地抬头,干脆放开了傅星河,背着手,想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怎么讲故事。

  孟岽庭继续往前走,这回脚步有些慢。

  “朕五岁时,宫里有一条恶犬,或者说疯狗。”

  孟岽庭似在回忆:“朕在御花园遇见它,爬到了树上,掉下来磕了满口血。然后,太子和颜悦色地过来向朕赔罪,还给了朕一碗炒年糕。”

  五岁的孟岽庭动也不动,因为他在树上看得很清楚,疯狗是太子放出来的,他用一碗年糕炒肉把疯狗唤回去,锁起来。

  那条狗狂躁流涎,嘶吼异嗜,到处攻击人,呼哧地舔着年糕,肮脏粘稠的口水顺着碗沿淹没年糕。

  疯狗把肉丝挑完之后,太子居然把年糕摆在了五岁的弟弟面前,美名其曰赔罪,还要看着他吃。

  孟岽庭不吃,他嘴里有伤,那条狗有疯狗病,他不想变成疯狗。

  太子仁善一笑,赐给了孟岽庭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哪敢不吃,疯狂扒狗剩下的年糕,怕自己少吃一口,这口饭就会喂到小皇子嘴里。

  孟岽庭被捂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地挣扎,他咬了一口捂他的人,打掉了那碗年糕。

  “啪!”太子内侍甩了小太监一巴掌,“太子赐食,你连碗都端不好?”

  小太监嘴里溢出鲜血,颤抖着去捧碗。

  太子说,皇弟,他不吃,你就得替他吃。

  最终那碗年糕,是孟岽庭和小太监一起吃的。

  两天之后,那条疯狗病死了。三月之后,小太监突然畏风畏水,他很警惕,怕自己的死状刺激到小皇子想起那日的事情,故意失足落水。

  几千个日夜里,对太子的恨,对不知何时发作的疯狗病的恐惧,时时刻刻摧毁又重塑一个颤抖的灵魂。

  这事深深扎进孟岽庭血里肉里,只有福全和李霄征知道。当初那个小太监是福全的侄子。

  “朕讨厌太傅,因为那天他夸朕字写得比太子好。”

  那天太傅有经过御花园,但没有注意到这边毫不兄友弟恭的事故。

  之后,孟岽庭就没有再去学堂。傅寒是太子太傅,永远不会是孟岽庭的太傅。

  太子余党妄图把此事与傅寒扯上联系,季清构会相信这个威胁,因为那天他跟着太傅入宫,确实在宫里看见过一条夹着尾巴的疯狗。

  傅星河紧紧咬着牙关,人往往是被长久的恐惧逼疯的。

  孟岽庭或许是快疯了想拖个人一起疯,或许是报复太傅,他咬了她一口。

  当时没有人救孟岽庭,现在就没有人能阻止他赶尽杀绝。

  孟岽庭按了按傅星河肩膀上的伤:“贵妃怕了?”

  傅星河疼得皱了下眉。

  且不说疯狗病潜伏二十年的几乎不存在,系统也没有给她风险提示。

  孟岽庭大概真是天之骄子,他并没有被感染,活该继承大统。

  孟岽庭笑了下,他大概有点病吧,才会告诉傅星河。

  遂难得好心,附在她耳边,提醒道:“朕就是条疯狗,贵妃以后收敛一点。”

  “不是。”傅星河很笃定地道。

  孟岽庭看她,眼神无可无不可。

  傅星河指了指他的嘴唇,“陛下是天之骄子,就算陛下的血渗进我的伤口,也没事。”

  孟岽庭眼睛一眯,故意曲解:“怎么,朕为了咬你,还得先弄伤自己?”

  傅星河:“疯狗病没有隐匿二十年还不发作的,我以性命担保。”

  孟岽庭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行了,闭嘴。”

  两人吵着到了天牢门口,此时太阳高挂中天,秋高气爽,晒在身上难得的舒服。

  傅星河的肚子仿佛一见光就饿,她扶着牢门,居然有点饿得腿软。

  孟岽庭给的一天探亲假,还剩下半天。

  傅星河声音有气无力:“臣妾去看看太傅。”

  孟岽庭眼神不善:“该说的,不该说的,贵妃心里要有数。”

  傅星河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若说出去天打雷劈。”

  孟岽庭:“皇宫酉时三刻门禁。”

  傅星河:“……遵旨。”

  暴君现在好像不愿意给学生批假的夫子,傅星河心里吐槽,太小气了。

  来天牢坐的是傅星河回娘家的马车,孟岽庭与她共乘一车。

  现在两人分道扬镳,傅星河抓住车辕,一使劲跳上马车,立马虚弱地靠在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