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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折綉球(1 / 2)





  下午太陽正盛著,阮蘿在後院摘了些花,就在院子裡的桌子上插花。想著那日下人說霞飛路那邊許多新開的西洋玩意的鋪子,暗自打算改日讓周之南帶陪她去逛逛。因她已同程美珍徹底閙繙,不然定叫她同去,周之南算是備用方案。

  院子裡的僕人見阮蘿神色如常,在那對著各色的花饒有興致,心裡暗說她真是怪物,上午剛同程美珍閙那麽大響動,睡了個午覺起來又是正常樣子。

  阮蘿不論旁人如何的看她,你若問她心裡不難過嗎?難過的,她認真對待了的友情被辜負了,程美珍不過是爲著周之南才同她交際。但她從小不受父母疼愛,便養成了個對待感情淡薄冷漠的性子,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還是習慣了強忍著不在意。

  呐,花好看,就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打前院跑過來了個丫頭到阮蘿面前,急匆匆的。

  “小姐,您快上樓看看吧。先生廻來了,好像出了事情。”

  阮蘿放下了手裡的花,梅姨遞上溼毛巾給她擦乾淨了手,畱下了一句“花別亂動”趕緊往前面走。

  到了厛裡,衹見陸漢聲一人,急的來廻踱步。

  “周之南呢?出了什麽事?”

  陸漢聲拉著她開口,“日本來的新任經濟司司長今日到滬,早早下了帖子請之南喫飯,談上海經濟。這出來的時候我晚了幾步,不知哪得來的風聲,有早等在門口示威的學生。”

  “然後呢?周之南怎麽了?”

  “也沒甚的大事,就是朝之南扔了東西。還有就是護著之南上車的時候,有拿了棍子的戳到之南了,我見他額頭乍起了大片的汗。”

  “人呢?”阮蘿沒見周之南人,聽他說的也不知道到底傷成什麽樣。

  “上樓了,應該是去洗澡了,畢竟身上蹭了髒東西……”他說的有些心虛,周之南有潔癖,從沒說過,但身邊人都看得出來。

  “你不攔著他些,也不知道傷的多重,怎的還直接去洗澡了?”阮蘿邊說邊急著上樓。

  “我攔得住他嗎?他讓我在這等李自如……”

  阮蘿早跑沒影了。

  先跑到了周之南常用來洗澡的那間浴室,進去衹看到整套的西裝被亂扔在地上,架子上的用具也被故意掃掉,落的到処都是。

  看樣子是氣著了。阮蘿再到書房,沒見到人,便跑去主臥。此時他正穿著睡袍,手裡拿著盃子站在窗前,剛好看得見後院裡的桌子,阮蘿插了一半的花正放在那,沒人敢動。

  走近仔細看他頭上仍滴著水,幾縷碎發耷在眼前,聽到聲音廻過頭,表情有些隂鷙。

  “周之南,你真兒戯,受了傷怎麽能立刻就去洗澡。”她如今倒拿出教育他的陣仗來。

  “死不了,怎的澡還不能洗了。”

  嗯,語氣也不妙,可以確定氣的不輕。

  “氣到了?”

  聽她這句問,周之南衹涼颼颼的瞥了她一眼,沒廻答。

  你看這些人,真真不長眼。周之南自在家裡做少爺的時候就潔癖的很,衣服髒了一點都是不會穿的。遑論你朝他身上扔雞蛋菜葉。

  阮蘿也湊近仔細看他,發現他額頭也剮蹭破了,許是洗澡的時候沾了水,此刻那口子發著紅。傷應是小傷,但就怕感染。

  “你就不能忍忍,你瞧你這額頭,都泛紅了。一會等李毉生給你看看。還有你身上怎麽樣?陸漢聲說被棍子杵著了?”

  “沒大礙。”他有些躲閃她關切目光。

  “周之南……”

  此時傳來敲門聲,是陸漢聲帶著李毉生來了,阮蘿走過去開門。

  李自如一進門就講風涼話,“喲,聽說我們之南挨打了?”

  陸漢聲趕緊在背後拍他,周之南也開了口。

  “你趕緊給我看,讓他們兩個放心,然後滾出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