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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2 / 2)

  风之夕没有说话,若真如渔歌晚所言,也许是因为师父的善念吧,自己才能苟活至今。

  “神鬼二界本就互不侵扰,天地有度,乾坤有法,就是那些凡人喜欢闹腾,尤其是那些修真门派。”渔歌晚不自然的看了看风之夕:“歌晚无意冒犯殿下,可事实就是如此,哪有那么多妖邪啊,天天嚷着降妖除魔,我看最该除的,就是他们的心魔。我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和法度,也从不会混乱,被他们这么一搅和,让殿下白白受了这二十二年的封印之苦,歌晚想起来就生气。”

  “在这之前,我是说,我在冥界,是做什么的?”风之夕问道。

  渔歌晚手里的扇子差点没拿稳:“殿下,不是,还没明白吗?”

  风之夕摇摇头。

  “那先说我吧,幽冥地府森罗殿左丞,掌管冥界生门,就是些幽魂往生轮回之事,另外还有一个右判,负责死门,就是凡人说的鬼门,专门接管登记阳间死去之人,再由经森罗殿审判,该往生往生,该惩戒惩戒。还有无常,阴司,狱司、鬼侍、鬼使... ...总之,和凡间大同小异,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复杂,管的也就是生死那点事。”

  “他呢?”风之夕问道。

  “啊?”

  “我身体里的那个殿下,他负责什么?”风之夕道。

  渔歌晚张口愣了一下:“殿下就是冥王啊,冥王夙。殿下是整个幽冥地府之主,掌管着凡人生死。”

  “原来如此。”风之夕似乎并不惊讶:“难怪了。”

  “难怪什么?”渔歌晚问。

  “没什么,”风之夕道:“那我再问你,若冥王夙破封印而出,我会如何?”

  “殿下还不明白吗,你就是冥王夙,你的样貌没变,声音没变,当初承载你魂魄的那个婴孩,早已离魂往生了。不然以一个普通人的□□凡胎,怎么会看得见我,又怎么会有如此异于常人的修为。殿下这二十二年,早已将那肉身凡躯化为己用了。”

  风之夕猛的一震:“你是说,我其实已经是个死人?”

  “只有凡人才会去说死这个字,对于冥界来说,阳间也好,阴界也罢,生于死,只是不同形式的存在而已。就像我现在,殿下看得见我摸得着我,你觉得我是死人还是活人?神鬼界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凡人太执着于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吧。所以殿下,你没死。”

  风之夕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冥王夙,... ...夙,风之夕,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

  渔歌晚道:“殿下尚在封印之中,若要久居世间,还得提防神院和东岭。”

  风之夕不置可否,皱眉沉思。

  南昱此刻正站在月泉城中一个酒楼前,醉仙居遍布天下,就连西月国也有分店,南昱手里握着一个令牌,犹豫了一下,径直往柜台走去。

  掌柜端着一副职业笑脸,刚喊出一声:“客官有何... ...”见到南昱手里一晃而过的令牌,脸色骤然一变,俯下身连忙将他引进了内屋。

  “你去东岭,可是为了神木?”风之夕继续问道。

  渔歌晚点了点头:“歌晚纯属无奈,只能附身在那久荣身上,只有将东岭神木尽毁,才能换来殿下无忧。”

  “可是你让那阴魅中邪?”风之夕抬眼望着他。

  “我这些年苦苦找寻殿下,因殿下气息被封印,我无处探找,神院阵法森严不得进,只能在周围徘徊,而后又跟随殿下去了南谷,观察殿下的日常,凡人自然看不出殿下真身,可妖邪鬼怪,天生就畏惧殿下的阴煞之气,我也是为了看那阴魅的反应确认殿下身份,才出此下策。”渔歌晚道。

  “你与简万倾之间有何交易?”风之夕道。

  “谈不上交易。”渔歌晚站起身来:“他想光复百里皇族,凭一己之力显然不现实,我借着助他之名,想让他将那神木毁去,可他以自己非轩辕血脉入不了青木海为借口,一直搪塞推脱,其实就是想利用殿下之力。”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与他纠缠?”风之夕有些不悦:“他可是二十年前凭万世咒召唤我之人?”

  “尚且不知,正因为如此,歌晚才要更加注意他的动向,他手里有威胁殿下的轩辕龙吟剑,又掌管着东岭,我得看着他。”渔歌晚望着风之夕沉默了一会:“殿下可知南昱的真实身份,我说的不是他皇族的身份。”

  “我知道。”风之夕说“他是轩辕后人。”

  “殿下既然知道,为何... ...”渔歌晚急道:“他可是殿下的宿敌啊!只有他能召唤青龙,他可是龙吟剑的宿主,殿下难道不怕他... ...”

  “他不会。”风之夕淡淡说道。

  渔歌晚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沉思了许久:“殿下变了。”

  “哦?”

  “嘿,我多愁善感了一下。”渔歌晚笑了笑:“夙殿下从前,是没有任何情感的。”

  “莲花坡十里尸骨,是我所为吗?”风之夕突然问道。

  渔歌晚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风之夕闭上眼,不再言语,这时,南昱开门进来了。

  “之... ...”南昱顿了顿:“师叔,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走吧。”风之夕刚起身下炕就被南昱一把抱了起来,脸色有些不自在。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就尽快回南谷吧。”身后的渔歌晚笑着说道。

  “嗯,你先去吧,记得不要擅自行事。”风之夕道。

  “歌晚明白。”白色身影消失了。

  风之夕见到马车有些吃惊,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找到如此豪华的一辆马车的。

  南昱将风之夕抱上车后,又小心的替他掩上锦被,在他额头抚了一下,驾车离开了月泉城往西原宗门而去。路上时不时要停车掀帘进来查看风之夕的状况,又是摸额头又是盖被的,而且每次出去前都会亲他一下,要么就是抱一下。

  风之夕不胜其扰,见他一脸的紧张和担忧,又不忍发作。

  “我无碍,快些走吧。”风之夕催促道。

  “嗯,”南昱道:“马跑快了会不会颠?”

  “不会,可以再快些。”

  “好的,你有什么不适要叫我。”南昱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继续去赶车了。

  从月泉城到金石镇,花了半日,夜里南昱将车赶到后院,避开了前门,尽管风之夕说可以自己走,他还是坚持将他抱进了屋内。

  “要通知陵光君吗?”南昱扶风之夕躺下后问道。

  “他们此刻应该已经睡下了,先不要惊动其他人。”风之夕交代道:“你替我去俞秋那里一趟”。

  南昱离开后,风之夕从床上起来,从行囊中拿出几瓶药丸分别服下,又回到床上盘腿而坐,开始调息。